据路透报道,小米、华为、OPPO和vivo正联手打造一个平台,让中国以外的开发者可以将其APP同时上传到这四家手机厂商的应用商店中,该平台名为“全球开发者服务联盟”(GDSA),并计划于今年 3 月份推出,平台最初将覆盖包括印度、印度尼西亚和俄罗斯在内的 9 个“地区”。对此,国内几家公司均拒绝发表评论。
三大厂的反制背后:物伤其类的危机感
而GDSA的官网信息并未发现华为LOGO和链接,华为并不在这个联盟成员之内。
小米方面也有人透露该平台与华为无关。据路透社最新消息,华为正在与小米、OPPO、vivo三家手机厂商磋商,以便加入GDSA(全球开发者服务联盟)。从介绍来看,GDSA成立的目的致力于为出海及海外开发者提供内容分发,开发支持,推广运营,品牌宣传、流量变现等全流程服务,当前提供印度、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越南、俄罗斯、西班牙 8 个国家的应用商店分发服务。
我们知道,华为去年被列入实体名单后被谷歌实行了GMS禁令,无法再使用包括Google Play 在内的谷歌 GMS服务。笔者在去年指出谷歌GMS服务断供华为的危害:谷歌对特定厂商尤其是三星华为这种头部大厂实行限制,降低了安卓厂商对谷歌的信任,它不仅仅会动摇了开发者、手机厂商的信心,其实也弱化了用户对Android完整的应用服务体系的信任,分化自身的阵营,也削弱了谷歌应用程序的潜在用户增量。
当前三大厂商表明没有挑战谷歌的意思,但其实从深层去看,厂商们其实对去年谷歌的GMS禁令有一种物伤其类的危机感,他们也需要有备胎计划,这意味着谷歌正在丧失它在Android厂商心中的信任价值,而作为Android阵营的盟主,谷歌信任价值的丧失是危险的。
因为Android的稳定性以及市场份额对谷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Android阵营分化,那谷歌的核心腹地与盈利能力会遭受重创。而当前谷歌的主要营收来源——广告营收天花板已现,根据谷歌 2019 年第四季度财报:Alphabet第四季营收增速放缓至17%,不及去年同期20%。
Facebook与亚马逊又在不断蚕食谷歌的广告市场份额,根据前瞻产业研究院的数据: 2019 年Google市占率相比 2018 年略有下降,以电商广告为主的Amazon市场份额持续提升至8.8%。
随着广告营收放缓,谷歌基于Android系统生态赚钱的欲望已经越来越强烈。比如早在前年,谷歌已在欧洲针对欧洲市场预安装如谷歌邮箱、Youtube、谷歌地图,Gmail等并在欧洲市场出售的安卓手机制造商收取授权费用。
谷歌若要围绕Android系统生态动刀,受伤的还是Android手机厂商。这也是为何说当前小米OV的联合布局应用分发聚合平台,是一种危机下的抱团取暖,在华为之后,三大厂依然担忧谷歌未来某天谷歌的禁令大棒落到自身头上,它们需要针对未来最坏的情况提前布局。
这可以视为三大厂的一种给谷歌施压、提升自身的话语权的反制方式。毕竟如果谷歌GMS服务不能完全丧失中国手机军团的市场用户支撑,在当今全球Android前五大主流厂商中,中国已占其四,谷歌GMS服务在前五大厂商中如果只能覆盖三星一家,对谷歌GMS服务的用户盘子与广告营收将是重大打击,因此,三大厂抱团做一个全新的应用分发平台,可能还是希望谷歌在对Android厂商动心思之时能够谨慎。
回到这三家结盟的话题,业内的疑惑是为何华为不在其中?
有知乎用户的说法是:小米OV三者的销量在一个级别,如果分摊利润,小米OV三家均分相信说得过去,但华为销量大于另外三家,如果华为加入,四家平分收益华为可能觉得亏,华为如果拿大头那另外三家觉得亏。利益上的事谈不拢,这事就难做成。
笔者认为,这或许还有另一层原因:当前谷歌GMS禁令只针对华为,如果华为加入联盟,四大厂联手对抗谷歌的战略意图就明显了。
对于小米OV而言,有华为被GMS禁令限制在先,基于海外生存的风险考虑,布局谷歌GMS之外的备胎计划是有必要的,三大厂虽然不想受制于谷歌,但暂时或也不愿意明着去得罪谷歌。它们或在考虑不引发谷歌的警惕的情况下,低调的在海外应用分发市场分一杯羹。
复制硬核联盟的玩法,有分一杯羹的可能性
业内均知,在成立GDSA之前,华为OV三家在国内市场有一个类似的应用联盟——“硬核联盟”。据艾瑞报告显示, 2019 年前三个季度,硬核联盟占据了中国移动游戏渠道65.7%的渗透率,远超应用宝(31.4%)、 360 手机助手(16.7%)等互联网公司的应用商店。
GDSA有点类似于将国内的“硬核联盟”玩法复制到海外,也就是说,开发者不需要单独注册各个厂商的应用商店,只需要向GDSA提交一次APP,就能一次性在三大厂的多个应用商店上架,它对海外开发者有一定的吸引力,因为它是集中资源一次开发、多平台分发的模式,提升了应用分发的效率,减少开发者的成本投入与资源的浪费。
不过在海外市场的应用市场几乎被Google Play垄断的情况下,要在海外复制国内硬核联盟的成功几乎没有可能。不过,它还是有可能在部分海外区域市场分一杯羹。
从市场份额来看,三家厂商在全球市场比例已经达到了26%,接近三分之一,在印度、东南亚、俄罗斯等国产手机覆盖用户基数大的新兴市场,GDSA相当于是区别于Google Play与苹果App Store之外的第三大流量中心,它让海外开发者和发行商可以更便捷的一站式覆盖到更多渠道用户。
毕竟,三大厂的海外用户增势向好,在当前新增移动用户趋于停滞的情况下,开发者要在Google Play上做出高增长的难度今非昔比,在Android、iOS阵营之外,GDSA对应用开发者来说是新兴的潜力市场。只不过难题在于,开发者新增一个应用平台开发,需要增加额外的人力物力与开发、技术等资源投入,投入之后是否有足够的成效,目前还有待观察。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海外市场的Android用户而言,预装谷歌GMS服务依然不可或缺,它甚至决定了用户选购哪款手机。也因为如此,作为谷歌GMS服务的核心组件之一,Google Play应用市场更为谷歌带来了大量收益,在 2019 年实现了约 88 亿美元(约合人民币614. 7 亿元)的收入,当然Google Play的营收与苹果还有差距。苹果App Store在 2019 年收获了约 150 亿美元(约合人民币 1047 亿元)的年利润。
GDSA背后的战略意图与难题
当前三大厂打造新平台,一方面是从硬到软,开拓新的营收渠道。
谷歌与苹果都在软件服务上挣得盆满钵满,但中国手机厂商主要还是依赖硬件挣钱。当前手机硬件增量空间见顶,谋划应用软件分发平台也是应时应景之举。另一方面它可以助力国内安卓APP出海,此外,它也能引入大量国外APP,丰富APP品类,形成第三方软件生态。
它的难题在于,如何与开发者商定分成比例,把应用曝光和引流、下载安装、支付、售后完整流程跑通。在厂商内部,它们三者也需要考虑如何平衡各自的利益,并做大生态系统。
GDSA当前可以说依然是一个松散、各自独立的联盟形式,比如从其游戏分发的方式来看,三大厂是渠道联运的模式,需要开发者接入平台自有的SDK,不过在接入步骤上保持同步一致,无需接入和维护多个SD。
也就是说,合作模式上各家的应用商店有各自的自主权,也不受GDSA的统一调度。但其实,在不确定性的海外市场它们更需要建立一种更紧密的联盟形式统一调度,形成统一的市场扩展与运营模式,对外扩展市场的过程如果无法形成合力,很难从谷歌口中抢食。
此外是三大厂需要考虑如何在体验与易用性上快速圈占第一波种子用户与开发者,引发圈层传播是关键。因为海外市场面临的最大障碍是用户习惯的难题。
谷歌GMS服务在海外是标配,包括Google搜索、Gmail邮件、Google云存储、YouTube、谷歌play等覆盖了海外市场绝大多数Android用户群体,谷歌服务打造出来的易用性不仅收获了开发者的青睐,也让用户难以逃离,不少用户甚至会拒绝没有Google Play和谷歌服务的Android手机。
GDSA平台模式虽然能够让开发者低成本上传应用程序到该平台,但如果应用开发者赚不到钱,就很难有长期的留存率。
在当前的现状下,三大厂或许是计划让GDSA平台和谷歌GMS服务共存,让海外市场用户有一个逐步适应与熟悉的过程,这对手机厂商也提出了难题,一方面是缓和与谷歌的关系的同时,为用户带来有价值有特色的应用内容和服务,让开发者能够看到盈利前景;
其次,它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未来如果在剔除谷歌GMS服务的情况下它在海外能否独挑大梁,能给出恰当的过渡方案,做到没有谷歌GMS服务的情况下用户体验不受太大的影响,不过,这在短时间内几乎是不可能的。
本质上,三家面对谷歌海外市场在GMS服务提供上的不确定性,成立全新的海外版应用商店之举意在制衡,也是三家的B计划。
从战略上讲,手机厂商做大做强之后,在关键服务与技术上受制于人的环节越少越好,从华为的推出HMS服务到小米OV三大厂的GDSA平台,这些布局都是意在去谷歌化,它们都需要提防谷歌未来不确定的禁令掣肘,而为了进军海外应用分发市场分一杯羹,从硬到软扩展海外市场,形成自身独特的应用分发生态之后,也能极大提升用户黏性。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三家联手反制,路子走对了,但如何在谷歌主导的应用市场低调成长,考验三大厂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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